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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贵率家迁良溪之探勘求真与辟谬

罗贵率家迁良溪之探勘求真与辟谬

作者:香港大学历史系教授 马楚坚http://www.luos.org

  编者按:本文选自中国评论学术出版社《良溪──“后珠玑巷”》第一辑:良溪──“后珠玑巷”学术论坛文选。
  
  一、绪言
  广东省广州府属诸邑,其故家望族之谱乘,多载其上世避居南雄,于宋代自珠玑巷所迁来,亦有言迁移岭南之今江门市蓬江区良溪,而后转徙散播珠江三角洲;并由此发展而漂洋过海,开拓于异国他乡之南洋及世界,从而使江门成为全国著名之侨乡。因是,良溪有“后珠玑巷”之誉焉。文人雅士不少为此而诗什之咏以溯源,以颂珠玑风采向南流,以缅怀其祖所迁之旧地。若明新会黄鸣谷《过沙水村有感》云:
      程途驻马问珠玑,沙水村前是旧基。
      举目只看梁氏匾,回头还见郝家碑。
      址墟荒凉乔木古,山川依旧玉堂非。
      自渐旅邸行囊薄,空抱风前水木思。
  若明新会黄印《过沙水村有感》云:
      路逢人口说珠玑,沙水村前乃旧基。
      水木本源深有感,古人殊世路多岐。
      新亭不举伤春目,岘首垂成坠泪悲。
      回首壶山原草緑,白云晴日自迟迟。
  若明新会黄公辅《北燕严集》载其《过沙水》云:
      长亭去路是珠玑,此日观风感黍离。
      编户村中人集处,摩肩道上马交驰。
      已无故老谈前事,那得新闻访旧知。
      遥忆先人曾赋此,百年泰运又还期。
  若明南海梁维栋《珠玑怀古》云:
      珠玑遗迹动凄其,厌说前朝有徙移。
      旧路人非芳草在,故园春尽落花知。
      梅关峰峭那堪邑,浈水渊深只自悲。
      恨少贞珉传往事,满途燕雀语参差。
  若清顺德罗天尺《珠玑巷》云:
      南渡衣冠故里赊,洞天赢得住烟霞。
      而今恰似乌衣巷,野燕低飞入酒家。
  若清香山黄培芳《珠玑巷》云:
      不解南迁族,人人此发祥。
      珠玑犹有巷,沙水更名塘。
      地古思淳俗,风殊识旧乡。
      笋舆初过此,敬止念维桑。〔1〕
  若清番禺谢国光《虔州道中》云:
      新种梅花岭路香,古松夹道午阴凉。
      箯车小歇珠玑巷,六百年来认故乡。〔2〕
  诗中所咏之“珠玑”,即南雄州珠玑巷,在保昌县(今南雄县)沙水村。其地适处自南雄经梅岭入赣之大道。南雄,其地“控带群蛮,襟会百越,杰然峙于一隅”。为两路喉襟〔3〕。自唐开元初张九龄开凿大庾岭路后,使险径化为“坦坦而方五轨,阗阗而走四通”之大道〔4〕,于是南雄珠玑巷遂为广东往中原,江西往广州之中站,南雄成为五岭南北货运之枢纽,亦为北方人南徙之落脚点,于南雄人口之增加与农业之发展有其促进力在。
  珠玑巷,其西南距南雄县城二十五里,昔称沙水驿,民初称均平墟。墟结构作曲尺形,其地尚有亭楼三座,分额“珠玑古巷”,“珠玑古楼”,“珠玑楼”等字。但皆清初石刻,或砖砌品,不足以窥见昔之真况。惟巷南端,距“珠玑古巷”亭楼不远处,有元至正十年(庚寅)南雄路同知孙朝列重立高约九尺的石砌碑一座,颇具玩味。今又有所增建,使古正门焕然一新。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史学大师罗香林先生曾来考察,并从文献上参稽,云:广府属汉人,多谓其祖,实自南雄珠玑巷迁来,各族家谱,异口同声,大意说:“上世原住南雄府牛田坊珠玑里,(或称村,或称巷)。南宋时,坊民黄贮万,因运粮至帝京,回至关口,湾泊船只,备礼酬神。会宋帝所宠宫人苏氏,因失调雅乐,斥居冷宫。苏乃变计出逃,日乞夜宿。适乞至黄船,贮万覩苏貌美,匿之船内,挈返南雄,宋帝敕兵部尚书张英贵,行文各省司道州县,使之访缉,经年不得。后贮万家奴刘壮,反主出走,扬泄根弊,传溢京都。张英贵乃与同僚密议,伪称南雄牛田坊,当建立兴良平寇寨,以资镇守,盖欲置牛田居民以罪也。时府人有戚属乔某,服官帝京,闻得是讯,特遣人报密。牛田坊凡五十人村,民居逾万,多嗟怨惶恐,不知所事。惟其中珠玑里九十八家,因乡宦陆 ,罗贵英等,集众商议,谓粤之南方,地广人稀,可往栖止,遂书名赴县府,禀准,陆续向南迁徙。”(见罗着《家谱叙録·丹山谢氏族谱》条)。
  惟今南雄的传说,则谓该宫女(俗称娘娘),闻得建寨消息后,即投珠玑巷古井自尽,后人恐其化鬼为厉,遂于井上砌石塔压之,现在的碑幢,就是实物上的证据云云。这段关于民族迁移的故事,虽现在尚有人在怀疑着,然究之实际,确是事出有因。〔5〕
  罗先生以其族谱学专业,洞悉宋代珠玑巷与罗贵率九十七家迁移开拓于良溪,转徙五邑各地,虽其谱乘多载上世避居珠玑,因宫人事复转徙广府,事出有因,非无实据,而未见于正史,但却不容忽视其事迹之存在,遂有《珠玑巷移民事迹》之作〔6〕,以补黄慈博先生《珠玑巷民族南迁记》〔7〕偏重节録摘记而忽略之参证。后陈乐素先生于黄氏资料上而有《珠玑巷史事》之探究,余则近人因推动史缅而有郭隆钰氏《珠玑巷史话》、杨宝霖氏《珠玑巷氏族的南迁及其对东莞的开发》、何维鼎氏《宋代人口南迁与珠江三角洲的农业开发》〔8〕、曾昭璇氏《宋代珠玑巷迁民与珠江三角洲农业发展》〔9〕、曾祥委氏《南雄珠玑移民的历史与文化》〔10〕)及广东炎黄文化研究会召开“珠玑巷与广府文化研讨会”诸论文〔11〕,先后多处谱乘于罗贵率三十六姓迁移之事迹、意义无不陈述于不同角度与观点而予肯定迁徙之实。惟于其溯源归真上之客观性学术论述,与参稽于正史相关史料以窥求其真相或存在待榷者,则尚未提述,不无遗憾。兹以阅读所及,爰不顾其拙,于乙堂罗先生所教基础上,提出有关尚待学术性客观深化于文献发掘者作初步互稽求真于正史与相关条目之史料及族谱所见者之几个问题,以供有心人参考,倘亦治中国民族迁移史实与寻根治新谱于学术求真层次上者所乐许乎。

  二、珠玑巷民族南迁不分期无从探究罗贵
  前引诸家诗什,皆带出其家祖籍在南雄珠玑巷,及罗先生阅谱兼访查所得,迁离缘由在于帝妃,近年珠玑巷文化炽风则在于将口传、后起谱载传统记忆予以文化认同之宣传播扬,似于妃为何妃,南迁来由之异同、南来岁月之异同,祖籍地称谓之异同者多予忽视而不予深究,有亦仅取某姓宗谱、族谱为据,而忽略此等谱牒皆非移民一族当时所直接笔书所遗,而似是多属明、清、民初,子孙远裔户发族盛时,凭历代耳食口传统之间接记忆予以追溯,为始迁祖重建移民南迁史迹,祖根所系者世系远祖之源,谱成,辄请当代名儒、名士为撰序题跋,以资证其价值。此从《白沙子文集》〔12〕、《琴轩集》〔13〕所收陈献章、陈琏为人撰《序》可知。从中反映时人有援附世系、攀附名门之习,使学人对诸姓追溯祖源、时间、缘由,合而观之,难以有一准绳判断,多披揽数家谱牒,愈令其疑窦重重,若途迷云雾中;或有逐一以其异而作所知而予辨之,甚至以其所忆载与时代之异同而斥其攀附与自诬;或有疑质辟谬之提出,却又难以作一客观阐释之结论,此从顺德大良《豫章罗氏族谱》罗天尺《珠玑巷考》〔14〕,岑兆瑞《恩平岑氏家谱》有《珠玑辟谬》、《宽孟福三世辩讹》〔15〕者是。然则如何拨开云雾,窃以为若将所知所见谱载分门类,予以归纳为数个南迁时期,或可于分期截流中,将整个南迁移民活动,更清晰勾稽,逐一分流,不致将时代、缘由、人物混淆不清,而将其真面目彰诸于世,使相关之裔真正明白其底藴,不再人云亦云而自诬祖迹世系。
  谱载南迁缘之分类,可分如下:
  1.贵妃问题所引致南迁
  记载因贵妃之变,引致诸姓南迁者表列如下例:
  3.其他
  据族谱所载,尚有因南雄地区扰攘,地方豪雄啸聚,有感不安而迁者,若东莞茶山《南杜谢氏族谱》,东莞圆沙《王氏家谱》,南海佛山《金鱼陈氏族谱》、鹤山平冈《宋氏族谱》、南海佛山《江夏黄氏族谱》所载是。亦有因仕宦致休而卜居,若南海佛山《梁氏家谱》、开平《谭氏家谱》、四会《窑村吴村族谱》、香山《平岚郑氏族谱》等载是;余则有因贸易经商,人口稠密等因而迁焉。种种南迁,于珠江开发,固有其作用在。然于其迁因,就其迁徙先后,可分作四期言之。
  第一期:此期,就佛山《霍氏族谱》称其于宋靖康时南迁至雄州珠玑巷,而后次佛山筑室为家作代表〔16〕,合上表所列,以勘于史实,则此一时代,金兵破汴梁,钦宗、徽宗及后妃王三千余人皆为所俘北囚于黄龙〔17〕,引致中原民族避地南下未受此战火之粤。而自赣南经梅岭入粤者,当有经南雄珠玑巷稍往后,再迁广州府属各县。据香港《邓氏师俭堂族谱》载,金人南侵吉州时,岑田(今新界锦田)邓铣为虔州赣州令,提兵护卫逃扺之太后孟氏,时“收拾余烬,获道遣子女,以次给其家,宗姬(之父)在焉,但称中州仕宦赵姓,遭家罹兵祸。”此人即后理宗之叔伯辈,其女后配与铣子惟汲,至理宗时,知其实,追赠惟汲为税院郡马,宗姬则为人尊曰皇姑矣〔18〕。依此历史脉搏,当时流徙经梅岭、暂居珠玑巷,复迁居顺德、南海之忠义之士当大有其人,惟其后裔发展不如霍氏等而已。亦因此,珠江三角洲之名门,世家大族,若霍氏、屈氏等诸皆有涉及靖康间迁来之载。
  第二期:此期以罗贵率众九十七家南下为代表,另详下节。
  第三期:此时期咸淳间胡妃遁南雄,引致居民南迁广州所属县各地为最盛,此期以《新会潮连芦鞭卢氏族谱》、香山《小榄何氏九郎族谱》可为代表,所载度宗诏于赣吉南安诸地建砦御寇,兼闻胡妃被黜为尼逃出珠玑巷事,合黎春曦《九江乡志》、赵天锡《宁阳杂存》、周密《齐东野语》、刘一清《钱塘遗事》、佚名《咸淳遗事》所记,似有其事,史虽无载,然权相之檀柄,胡妃之父显祖,即为藉口斥诸江西饶州以树威,妃或惧而出逃,甚至托身于富民黄贮万者有之,盖当时度宗之嫔有言揭其言:“北兵已退去,慰主者乃伪,致遭毒死者有之”,此载之《咸淳遗事》卷下可按覆。至若奉诏立砦,则《宋史》卷四六《度宗纪》咸淳六年三月有明文,则事属正确。而胡妃传闻真伪尚须进一步探索。朱次琦修《南海九江朱氏家谱》于《宗支谱姓族源流》结语中有“是时民间的传胡妃逃难,事或因此”,致其族南迁至南海,是已注意历史背景,惟未能进一步发掘而已,他书若罗六尺等所为一也。
  第四期:据表,高宗南渡,影响诸多民族不安,为战乱避地广州府属各县。考宋季元初,忽必烈遣吕师虁统军南攻,与宋师赵 所指挥军队相战于南雄。此苏廷 所纂南海《苏氏族谱》、香山北山《杨氏信海堂家谱》皆有言及,勘之《宋史》卷四七《瀛国公附二王纪》帝昰景炎元年,即元世祖十三年九月、十月载有元师入梅岭,赵 遣曾逢龙、熊飞御于南雄,败,飞走韶州,元尾追围韶,守将刘自立以城降,飞巷战殉国事。是知当时避地来广州所属民人必多,此亦后之巨姓自云其先世避战自珠玑巷南迁来者云云,据正史未尝不可勘按,不赘。
  如斯分期,配合历史背景发展作互稽,则珠玑巷民族南迁活动可因此分流而可窥其实,可究其归属,不致上下混淆不清,形同自诬。

  三、罗贵所率九十七家南迁之探索
  罗贵于宋度宗咸淳间率九十七家而迁至广州府属之冈州大良地面事,若以历史背景言,则当时由于江西峒豪啸聚,寇扰南雄,大吏于珠玑巷附近作军事工程,于牛田坊谋建兴良平寇寨,则史有所载,而事致住民罗氏等九十七家不安而避地广州,则史阙而详于各姓族谱,有以《由南雄府珠玑巷迁徙缘由》专名之〔19〕,或特详于《罗贵传》中〔20〕。南迁缘由就前述及东莞英村《罗氏族谱》、番禺罗村《冈边伦叙堂族谱》所载多同,述陈罗贵由南雄府珠玑巷南迁冈州蓢底(今新会蓢底),为不祧之祖,于九十七家同行者则为首领——盟长,既约行,即赴县陈告,准立文案引,立号编甲,陆续向南行。文中并记苏妃出走为牛田坊富民黄贮万所载返故事。
  此苏妃事,当为度宗咸淳八年(1272年)贬胡妃为尼之事所讹记讹载笔。周密《齐东野语》云:
  度宗咸淳壬子岁,有事于明堂,先一夕上宿太庙,至晚将登辂,雨忽聚至,大礼使贾似道欲少俟。而摄行宫使带御器械胡显祖,请用开禧之例,却辂乘辇。上性躁急,遽从之。合民吏曹垓,竟引摄礼部侍郎陈伯大、张志立奏中严外办,请上服通天冠绛纱袍,乘逍遥辇入龢宁门。似道以为既令百官常服从驾,而上乃盛服不可。显祖谓路泥水深,决难乘辂。既而雨霁,则上已乘辇而归矣。既肆赦,似道即上疏出阕。……而伯大、志立亦待罪,显祖竟从追削,送饶州居住,曹垓黥断,其子大中为合职,亦降谪江阴。显祖本太常寺直礼官,以女为美人,故骤迁至此云。未几,有旨:美人胡氏,追毁内命妇告,送妙净寺,削发为尼。〔21〕
  胡妃削发为尼,以事牵胡显祖等忤权相贾似道所得之业果。周密为宋季名士,以时人记时事,当属记实之笔。今考《宋史·度宗纪》有咸淳八年九月辛未日有“明堂礼成,祀景灵宫,还遇大雨,改乘逍遥辇入龢宁门,肆赦” 〔22〕之明文,虽文简而事与周密所记吻合,时亦合,《奸臣传》亦云:
  八年,明堂礼成,祀景灵宫。天大雨,似道期帝雨止升辂。胡贵嫔之父显祖为带御器械,请如开禧故事,却辂,乘逍遥辇还宫,帝曰平章云云,显祖绐曰:“平章已允乘逍遥辇矣。”帝遂归。似道大怒曰:“臣为大礼使,陛下举动不得预闻,乞罢政。”即日出嘉会门,帝留之不得,乃罢显祖,涕泣出贵嫔为尼,始还。〔23〕
  正史传所言,意同周密,惟不若密之特详,但可互证胡氏忤贾相,坐连其女出家为尼史实,然胡氏女位仅“嫔”,属后宫,非“妃”也;而另有时人《咸淳遗事》、《钱塘遗事》所记略同,惟胡嫔作显祖妹〔24〕,有以“美人”、“贵嫔”称之。诸家谱乘所记此女,有以胡妃、宫女苏氏、苏妃、荪妃、贵妃类载笔,大扺乃音近致误。惟其为尼,竟能逃匿至南雄,恐未必属实,或因其发落事系贾相专擅要君为时间之最,成为时下茶余饭后谈谐趣乐,乐传之余,遂将此宫禁事趣味化,“加盐加醋”以添剧情高潮,于是有“与东宫不合,越宫潜逃”;有“貌美性淫贪私无已,一夕上幸宫,失调雅乐,上怒,命下冷宫,时宋宫禁不严,妃乃潜逃”;有“诏出贵妃胡氏为尼,九年癸西,胡氏颠狂出溺水郡。贾似道奏民间收匿,大索之”;有“怀王妃胡氏,(一作苏妃),逃于南雄府”〔25〕;有“咸淳八年度宗失政,似道专权,辽兵犯界,皇后奔关避难于南雄,屠少者聚而笑之。后辽兵退去,迎妃而回,妃以事诉帝,帝怒,逐令笑者迁于一方,尽而屠之。”〔26〕有“八年,坐胡妃风溺之患,时宋舟日南,贾似道之权益炽。”〔27〕等等之言,以明堂遇雨致胡嫔为尼作为故事逃至南雄之源头,或云淫,或云投寺,或云溺水,或云风病,或云被笑,皆言人人殊,则亦疑以传疑云尔。此事于流传成为一时热门话题之际,适有命令建寨于南雄以御寇乱,消息所披,致居民为避乱而纠众结伴南迁,二事同讹传而南,历代耳食,益以南迁之分期,每期虽相隔颇远,然古时交通不便,道远迁移,非旦夕可了,前批安插刚妥,续者又至,而口传忆绪,焉能分析前后,后之修谱者,遂臆断为一,影响所致,有一谱言,勾起他谱之修者亦因有此相传记忆而同样作出混而为一谈之作法而欠勘证历史真相始末,此故事甚至为各期迁因所用,致令移民史发展混淆而难令后世信服。
  罗氏等各姓谱于南迁记载中称“南雄府”为祖籍地。所云不符史实,宋时不称“府”,乃“州”之讹。今之称南雄为市,稍前作县,于唐则为始兴县,属韶州府始兴郡;五代曰浈昌县,居雄州;宋称保昌县,属南雄州;元作保昌县,隶南雄路;明改保昌县隶南雄府,清沿之,嘉庆十二年裁县,称直隶州〔28〕,宋时既无“南雄府”之名,修志者,显然史地通识不足,致为后人引此斥其自诬,不予认同其追溯之事为实;但从以“府”之引入,可推知修谱时段亦当在明以后,惯用时代语所然。
  缘由中有“牛田坊有贼作乱”,因拟于其地“建筑寨所,聚兵镇守”,令民“严行迁徙”,致罗贵聚九十七家之众议南迁,则事必有其实,恐非后者修谱通识不足者所然白造。考之《直隶南雄州志》,有云:
  嘉定二年(1209)己巳,江西峒贼犯境,进义副尉梁满,战于柯木坳,死之。三年庚午,夏四月,郴州寇李元励,犯南雄,知府赵契率其监庙汝振、司法参军黄枢等拒战,皆死之。〔29〕
  按:职官志,太守赵善契,是编年脱“善”字。由此,知峒寇攘乱“数来侵犯”〔30〕,则势乱当始于宋宁宗赵扩开禧年前(1205-1207年)。此年之前正为罗贵率众赴南雄政府乞取文引俾得南迁通行有证之时。
  缘由第二段载有赴衙门申请给引与知府钟文达批示给引,其文见于后附文中。查钟知府名未列《直隶南雄州志·职官》,然开禧元二年间刚缺知州名号〔31〕,由此可推知,此阙书者当即为钟文达。
  此告案词与批词所谓“今奉旨颁行,凡民不敢不遵。……贵等思得,近处无堪迁徙,素闻南方,……堪辟住址,……伏乞立案,批给文引”,及“行虞集兵之扰,非有禁遏之例”者,恰为罗贵率众南迁之背景,与当时江西峒贼“数来犯境”,势终令知州、参军等皆于珠玑巷所在地之沙水战死之态势合。
  告案给引词末,所书年岁为“绍兴元年”,据《小榄麦氏族谱》所载《南来岁月考》所引东英《罗氏族谱》旧本,则作“绍定元年”〔32〕;而南海丹山《谢氏族谱》〔33〕所载及《新会潮连芦鞭卢氏族谱》〔34〕则作“开禧元年”。绍兴为宋高宗于建炎四年后所改元,其时有金军一支自蕲黄过江趋洪州,追袭隆佑太后与百官,然当时并无于南雄境内设寨抗侮,令民迁移之事。其民人自中原南下避兵经南雄珠玑而复南迁,皆因避祸自发及因应局势之播徙,并非政府所令迁,自未必由官府发予“给予”通行。由是推知“绍兴元年”,当为后人忆讹所然。若以南雄于南宋时所发生祸乱,当以江西峒贼为地方政府主动推行抗御,建设工程所需,得中央批准,而允民迁移给引,以便军事建设与对贼抗御之军事行动为是,是则,元年,当为“开禧元年”或“嘉定元年”之讹。
  至若谱云罗贵所率共九十七人,凡三十三姓,而丹山《谢氏族谱》等则作九十八人,姓名稍有出入;新会泷水都连边里《麦氏族谱》则记作九十七人,与罗谱所记略异,他谱不少皆如此,此或记误或传钞之笔舛所然。若以番禺市桥《谢氏族谱》与顺德古楼《冯氏族谱》所载九十七人姓名分析,与罗谱、新宁谱所记什九相同,此黄氏《南迁记》可供参政。由此知当日南迁,乃以各家为单位,非聚族居住而以族为单位者。至若别本称一三四姓则待另究。〔35〕
  据《豫章世家源流记·贵祖传》,知罗贵等乃于正月十六日于珠玑巷起程,三月十六日,至冈州大良,然后会同众家赴县立籍缴引。蒙当地衙门县主李丛芳批增图甲以定户籍,开辟新土,结草为屋。并于八月十六日娶冈州田氏,于是开枝散叶,生四子:名温之,淳之,绍之,信之;之前配黄氏生五子;一清之,二慎之,三辉之,四光之,五曦之。黄氏卒于珠玑巷。
  罗贵,字以达,别字天爵,号琴轩,据《源流记》为自南雄迁居广肇之祖,其裔奉为岭南一世祖,番禺《罗村冈边伦叙堂族谱·豫章古谱世次》将之归于自汉代罗铢公(一作珠公)十七传为企生,十八传为昊,十九传为智友,二十传为成中,二十一传为景昱……四十四为贵。贵,即蓢底始祖。
  据本谱卷二《南迁缘由》,即记宋季宫人苏氏逃匿事,已述于前。罗贵集生民九十七家,商议南移,即赴始兴县告迁,南雄府告案给引,于绍兴元年四月到达冈州、大良都、古蓢甲、蓢底村,编户立籍。〔36〕罗贵之南迁,《新会乡土志》特为辟《氏族》一门详言之〔37〕,以重移民开发事也。
  广肇属各姓与其同移来之族谱,载入粤缘由,多与此同,所载文告,年代略有出入,文句亦不类宋人之作,大扺为后人依口述传统以修谱时代用词入文,固足以反映其修纂时代,但亦有为人疑为伪托。而各谱所载南迁九十七家之领衔者,同为罗贵,则罗氏于当时为南移运动之领袖,亦至明显。
  自罗贵入籍蓢底后,子孙繁衍,拓展分居于各县,遂演成今广肇诸县之罗姓系统,与东江罗氏之多由江西罗洪德系所奕叶迁出者,相得益彰。
  据本谱卷二《南迁冈州始祖三代图》,贵原配黄,继田,共生九子。清之配郑氏、袁氏生四子,清之与次子元鸣迁往番禺县东门外四十里车陂乡,永泰里,乃东东圃墟上罗坑村也。慎之生七子,次子海迁居古循州,即今河源龙川也。辉之生四子,迁居大良都,洲头,即今顺德大良北门石湖涌、青灰巷、锦岩庵前。光之长子昊、次子晨,迁居南海罗村乡。不一。据诸家罗氏谱乘及香港《罗氏源流考》,罗贵一脉,称琴轩公世系,九子四十七孙之裔分居广、肇、惠、潮、韶各府,蕃衍于各县则有新会蓢底、南海罗村、南海三华、中山小榄、增城罗山、东莞茶径、番禺、东莞南沙、南海九江、肇庆高明、潮州大埔、饶平、惠州博罗、南海石潭、新会良溪、番禺车陂、番禺康乐、东莞英溪、顺德陈村、增城蕉田、番禺罗冈、台山海晏等是。
  而各姓亦因应土地而于附近发展,进而拓之而广植于顺德、南海、新会、香山、东莞各县。迄子孙人才渐出,又有建祠堂、书斋、修谱,将其族逐步升于社会阶层之上,各后裔与罗姓诸氏皆代有交契。于罗贵之世,三十诸姓以情同手足,为维系世交于千秋,乃编《流徙铭》,曰:
      珠玑流徙,罗湛郑张,尹文苏谢,
      陈麦卢汤。温胡赵伍,曹区李梁,
      吴冯谭蔡,阮郭廖黄。周黎何陆,
      高发其祥,九十七人,开辟烟瘴。
      三十三姓,永镇南方,子孙万代,
      为国栋梁。文经武纬,愈远愈昌。
  《铭》发于各姓,以相励志扶持于开垦更生,开辟文化经济。后世有以修谱而将之收入作祖训以示子孙,惟日久或原文失,凭记忆而笔之新谱,遂有文字脱舛,若麦谱作三十五姓,无此《铭》,冯谱作三十四姓等,详见黄氏《南迁记》,不赘。

  四、结语
  珠江三角洲所居世家巨族,遗世谱牒或口头相传,多言其先徙自南雄珠玑巷,其后人并有诗什以咏之,表现出不忘枌榆之情怀。珠玑巷位于入梅岭必经地位,成为古代北方入粤之口,故该地居住不少由北方移至之衣冠世家,而现衣冠文物之盛,比美于齐鲁之风。迄宋世,中国政势渐丧于北,形成由中原而来此口,或已居于此巨族、民人,因多种局势影响至南移广州府属各县,其迁因从上列表可窥有妃嫔事件、北方战祸、避乱、贸易、官游落借等,而以战争扰攘为主,而妃事则因后修谱者通识能力所限,及受相传南迁故事所影响,竟将迁祖移民原因与耳食故事——胡妃混为一谈,并以修谱时代用语加入追溯祖源,迁徙缘由,政府告案,给引中,并不知当日南迁人士乃以各家为单位,非聚族居住而以族为单位,致今居广州府属各县之望族,虽其先世确有与罗贵所率一系不少有关,但亦仅该九十七人之家裔,而非所有同姓巨族来自南雄,致所有后修之谱,竟相抄同袭其风,非此九十七家之流亦有采用其习用语调,使己祖来源与之同来自珠玑巷,若傅氏即为其中一例。亦不知其祖何以来粤。
  考珠江三角洲,于宋前地广人稀,未获政府全力扶持开发,因此“以熟就荒” 〔38〕,“因揽风土之胜” 〔39〕、“乐其山明水秀”〔40〕,“乐广土风俗谆美” 〔41〕,无不为避乱者所需安身立命之所。故其等之南移,亦将北方耕种技术带入,同时亦为此地注入劳动新血。于是巨族者多为挟带家丁夫力、财力而至,当其展开经济活动,遂着人先鞭,若高宗时之新会伍氏,即“占籍买田三万余石”〔42〕;台山浮石赵氏于宋季之购睦州、东乡、三江诸地“共田塘地宅二百二十余顷” 〔43〕;开平谭氏于宋熙宁间“开塘一百余口,田九千余亩” 〔44〕,新会张氏于黄桐坑、郎坑、李坑“率佃仆垦辟,数年之后成腴业” 〔45〕,郑氏于番禺市桥“课童力作,治荒以为田,因泽而为塘。既而鱼米狼借,家日益富” 〔46〕;而罗贵父子亦定户开辟新土,努力恢张,致“新收田产;新收山塘田地共二十一亩二分二厘一毫”等〔47〕,可窥新移民着意于开发,致力之所至,皆有回报,此为珠玑巷移民之成果。其裔于后享受迁祖所奠经济能力而予修谱,但不知迁移有分期先后之徙,致谱文混淆不清,徒令后世难以信服其谱载。为此将之分期,稍作探讨,则其真相渐现于学术榷场上,于学术求真及来者修谱参考,或不无用处。而诸家南迁,于珠江三角洲人口之发展,经济文化之推进,其深远之历史意义,从良溪罗氏大宗祠楹联:“发迹珠玑,首领冯黄陈麦陆诸姓,九十七家,历险济艰尝独任;起初蓢底,居广肇惠潮韶各郡,万千百世,支派流别尽同源。”番禺康乐大宗祠楹联:“三百载,故土可怀,燕翼贻谋,数典无忘祖训;廿一传,新枝竞秀,螽斯蕃衍,食德幸借先畴。”在此可见罗贵贡献于罗氏及诸所率姓族之一斑。至若各姓之研究及罗贵之探究,则尚待有心人之拓焉及资料之搜罗刊世,以供有心能人用之,则为众所祷祈!
  珠玑巷移民,既以分期看其南迁与历史背景相勘互稽,其正确迁因及往良溪开发之史实可以彰焉,而胡妃诸传说耳食者则自此可以一刀将之切除,以免再混淆视听,使人得以有径再深进探索相关史事,求真于史料,及以视野客观角度考探珠江三角洲于民族南迁前之原居土著何去?其与迁来之巨家世族新移民如何融洽推进岭南文化等问题?及此四大分期而来之迁民又如何开发广肇诸府文化经济及交往,其裔何以又有再由良溪诸流出海外,其等侨史、侨批侨汇、侨情如何?等等皆值得吾人思考焉。

  附:《罗贵世系表》
  编者按:无内容,原文如此。

相关链接:宋代珠玑巷南迁领袖──罗贵源流研究
  注释:
  〔1〕吴述趋主编,《珠玑吟》(《珠玑巷丛书》之九。广州:暨南大学,一九九五年),页59-61,见63,页66-67。
  〔2〕梁邦俊,《小厓说诗》(残卷。罗香林《大地胜游记·粤中行脚别记》,页55-57。
  〔3〕李贤,《大明一统志》(三秦出版社,一九九0年),卷八0,《南雄府·形胜》,总页1223。
  〔4〕张九龄,《开凿大庾岭路序》(黄其勤《直隶南雄志》,卷一九,《艺文》,页1。清嘉庆二十四年修,道光四年续修刻本)。
  〔5〕罗杰林,《大地胜游记》《香港:亚洲出版社,民国四十八年》,(韶雄游访记),页50-51。
  〔6〕同上揭书,页51。
  〔7〕按:黄氏文原为摘録稿本,无题。复员,稿归广东省立图书馆,罗香林先生请徐信符氏题今名。面告。一九五七年该馆将之油印以供传通。全书所扎凡四十有余家之谱牒。
  〔8〕吴述超主编,《南雄珠玑巷人南迁史话》(《南雄珠玑巷丛书》之一。广州:中山大学,一九九一年),页1-84,页85-104,页105-120,页121-144,页145-161。
  〔9〕曾昭旋、曾宪珊,《宋代珠玑巷迁民与珠江三角洲农业发展》(《珠玑巷丛书》之三。广州:暨南大学,一九九五年)。
  〔10〕曾祥委、曾汉祥,《南雄珠玑移民的历史与文化》(《珠玑巷丛书》之八。广州:暨南大学,一九九五年)。
  〔11〕广东炎黄文化研究会编,《岭峤春秋~珠玑巷与广府文化》(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一九九八年)。
  〔12〕陈献章撰,《陈献章集》(北京:中草书局,一九八一年。按:是书原名《白沙子文集》),页10-24,卷一,《緑图伍氏族谱序》、《汤氏族谱·序》、《周氏族谱·序》。
  〔13〕陈琏撰,《琴轩集》(东莞:政协东莞市文史资料委员会,二000年景印清康熙刻本),卷一七,页965-1078。《序》。
  〔14〕罗启贤,顺德北门《罗氏族谱》(清光绪八年刻本),卷一《小引八则·珠玑巷考》。
  〔15〕岑兆瑞,恩平《岑氏家谱》(光绪二十年刻本),卷一,页9,《珠玑辟谬》;页10,《宽孟福三世辩讹》。
  〔16〕黄慈博,《珠玑巷民族南迁记》,页17。
  〔17〕靖康之役,详见《宋史》卷二四至三一,《高宗纪》、卷二四三《后妃传》之《昭慈圣献孟皇后传》,及卷三六五《岳飞传》。总页439-598;页8632-8637;页11375-11394(北京:中华书局,一九八五年本)。
  〔18〕邓氏,《邓氏师俭堂家谱》,卷下,《八世祖惟汲传》及附载明弘治二年刘存宽撰《宋赠税院郡马纪略》。
  〔19〕阮氏,《新宁塘头塘基村谱》(清季民国初年手钞本),卷首,《由南雄府珠玑巷迁徙缘由》。
  〔20〕罗氏,《豫章世系源流记》(罗氏源流考编纂委员会《豫章罗氏源流考》,第四编,《宗族谱》,第二辑,罗伯明藏本,《番禺康乐罗氏族谱》,页246,《贵祖》传。香港:罗氏宗亲会,一九八二年)。
  〔21〕周密,《齐东野语》(《四库全书》,本865),页836,《明堂不乘辂》条。
  〔22〕脱脱,《宋史》(北京:中华书局,一九八五年),卷四六,总页910。
  〔23〕同上揭书,卷四七四,《奸臣四·贾似道传》,总页13784。
  〔24〕佚名,《咸淳遗事》(《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卷下,页20-21。刘一清,《钱塘遗事》(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五年景印嘉庆已未年扫叶山房刻本),卷六,《明堂遇雨》,页4-5。
  〔25〕黄慈博,《珠玑巷民族南迁记》,页14,张明经《璐桑梓识佚续编》;页17,《南迁来由》引新会泷水都蓬边里《麦氏家谱》等;页33,《小榄麦氏族谱》;页36-37,《九江乡志》;页38,赵天锡《宁阳杂存》;页40-41,《粤东简氏大同谱》;页42,《杭屑》;页43,《南海鹤园陈氏族谱》;页43-44,《南海九江关树德堂家谱》。
  〔26〕傅云若,《岭南傅氏南迁史》(二00五年自刊本),页41-42。
  〔27〕冯昆霭等,《冯氏务滋堂家谱》(二00一年重修本),《前编》,页35-36,《南雄珠玑巷迁祖》。
  〔28〕余保纯、黄其勤,《直隶南雄州志》,卷二,《沿革》,页6-9。
  〔29〕同上揭书,卷三四,《编年·宋》,页12。
  〔30〕同上揭书,卷三《职官·知府》,页8;卷六,《名宦列傅》,页3,《赵善契》。
  〔31〕同上揭书,卷三,《职官·知府》,页12:知州周璲于庆元四年任,秩满去;郭邦伟于嘉泰元年任,秩满去;陈椿年于嘉泰三年任;刘学雅于开禧元年任,秩满去;张元晋于开禧三年任;赵善契于嘉定二年任,三年改知本州;冷楹于三年以保昌令升任。
  〔32〕麦氏,香山《小榄麦氏族谱》(光绪十九年刻本),卷首。
  〔33〕谢永年,《南海丹山谢氏族谱》(民国十七年重修本),第一册,卷首。
  〔34〕卢湘父,《新会潮连芦鞭卢氏族谱》(民国三十六年增修三十八年告成本),卷二六,《杂録谱》,页3,《附録恩平卢氏族谱记事·附録赴始兴县告迁徒词》。
  〔35〕黄慈博,《珠玑巷民族南迁记》,页21-26;页72-74。别参附本后之《缘由》。
  〔36〕罗琪荣,番禺《罗村冈边伦叙堂族谱》(清道光十九年纂修。钞本),卷一,第二篇,《预章罗氏源流记》;卷二,第一篇,《南迁缘由》。
  〔37〕谭镳等,《新会乡土志》(光绪二十四年修,民国五十九年景印于香港冈州学会),页21;页83-90。
  〔38〕甘氏,台山《甘氏族谱》(民国二十四年),《甘氏上川房族事沿革常变回溯纪略》。
  〔39〕王氏,《圆沙王氏家谱》卷末《六世祖县尹王公行状》。
  〔40〕郑氏,《香山平岚郑氏族谱》(民国二十二年刻本)。
  〔41〕谭氏,《谭氏家谱》(民国四年钞本),卷末,《高明县绍马祖号宏帙公墓志铭》。
  〔42〕伍氏,新会《重订仕版伍氏族谱》(光绪间钞本)
  〔43〕赵氏,台山浮石《赵氏族谱》(一九六六年香港重刊本)。
  〔44〕谭氏,开平《谭氏家谱》(民初钞本),《慕凌祖建祠》。
  〔45〕张氏,新会《张氏家谱》。
  〔46〕郑氏,《石桥郑氏族谱》(光绪刻本),《元处士二世祖远山公暨马氏安人墓志铭》。
  〔47〕黄慈博,《南迁记》,页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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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8/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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